黑色

黑色喜劇固然有趣，但衣服就不太妙。

我就讀的高中制服裙子是黑色，外套是黑色，學校還規定冬天要穿黑皮鞋，冷了只能內搭黑色（套頭）毛衣……搞得青少年時期老是在扮烏鴉，因此我對黑色一向沒有好感。

更糟的是，出社會工作後，我第一次在逛街時買了件黑衣，翌日就接到一位長輩過世的消息。從此潛意識覺得黑衣是壞兆頭。儘管黑色是百搭、絶不會出錯的顏色，也聽過因為膚色白、所以適合穿黑色的建議，但我的OL上班服裝寧可選擇灰色。

於是乎，若特地去買黑色衣服，多半為了告別式（而且，極少買黑色鞋子）。

今年東京之旅，在即將關門大吉的池袋三越百貨，販賣仕女服裝的樓層擠滿 shopping 人潮，但我注意到某一「攤」的逛看顧客明顯較少，仔細觀察的話，發現正在瀏覽衣服的都是歐巴桑。

os：啊，原來這攤是賣喪服的……難怪都是黑衣……

突然想起2004年去探夏目漱石，離開靈園後，在大街上被一位舉著（指標）招牌的老伯【注】攔住，似乎在問我是否要去參加哪家的葬禮。若說這場景有些熟悉，大概是因為在日劇「庶務2課／Shomu-ni／ショムニ」看過的緣故。

回到2009年的百貨公司現場。嗯，如果是以前，我應該會在喪服專櫃稍微停下腳步，研究一下日本的喪服款式。可年初經歷過兩場告別式，我希望能揮別陰鬱的黑色雲團。

離開黑色好一段時間，很遺憾，天不從人願。年長我許多的表哥，上個月離開地球了。近日看到杜甫這句「不堪人事日蕭條」，在衣櫃翻出黑衣時，有所感。


【注】：依據我的日本旅遊經驗，像這樣舉著（廣告）招牌的老伯，通常出現在京都的祇園，四条通路邊。